去年10月3日,一家六口出门为爸爸庆祝生日。进了餐厅的房间,正当大家准备拍大合照的时候,奶奶似乎找到了什么宝贝似的,一直紧盯着房间的置物架不放。扭头一看,置物架的角落躺着一台老式半导体收音机。它似乎在幽幽地向我们宣布,49年前,它的同胞正怀着胜利的微笑,见证着爷爷和奶奶的爱情。
“想听爸的故事吗?”奶奶趁我看着收音机,笑了笑。在我们的默许之下,奶奶开始了她对44年前的往事的回忆。
那是1975年的10月2日,一个月前刚从山里的青年农场回到家的奶奶正躺在床上休息。二十多里的山路,一个多小时颠簸的汽车,总算还是让已经怀孕八个月的奶奶熬了过来。现在,大女儿用唯一的保温杯接了一杯热水递给她,她一边慢慢地喝水,一边强迫自己不要想太多,早些睡觉。
忽然,她的腹部传来一阵疼痛。奶奶马上意识到,宝宝要出生了。她连忙喊来爷爷,搀扶着她走向最近的医院——府城医院。奶奶忍着腹痛,穿过庆祝国庆的人群,慢慢地在漆黑的马路上走着,不知走了多久,终于来到了医院病房。几个小时后,在1975年10月3日清晨,一个男孩出生了。这便是我的爸爸。
“那时候生小孩哪像你们现在这样子,什么产检、坐月子,统统没有,有医院已经很幸福啦!”奶奶感慨道。对于爸爸的第零个生日,她最有发言权。听着奶奶的话,我想到了弟弟的出生——妈妈在医生的帮助下,早早地计算好了待产期,在医院休养,生完弟弟还休息了四个多月才回到工作岗位。想到这里,我不禁百感交集。
之后的生日,便要轮到爸爸回忆了。爸爸说,自己在来广州之前的每一个生日,都过得简单而又不失仪式感。每到一年中的这个日子,爷爷奶奶便会将蜂窝煤整齐地排列在炉子下,在鲜红的火苗之上架起那个黑漆漆的大铁锅,把两颗漂亮的大鸡蛋轻轻地放入水里。然后,爸爸就会和爷爷奶奶一起等着鸡蛋煮熟。五分钟过去了,奶奶会把鸡蛋捞出来,亲自剥给爸爸吃。
爸爸说,每年的这个日子看着鸡蛋随着开水的气泡上下跳动,是一年中最开心的时候。这样的开心直到爸爸高中毕业,每一年的生日都有——不过,能让他开心的也只有家人和两只鸡蛋的陪伴。据说,直到爸爸来广州上大学,才第一次过了“像模像样”的生日。
那天吃完晚饭,家人决定前往二沙岛欣赏夜景。我们一家六口漫步在河岸边,向着珠江两侧的高楼大厦不住地眺望。放眼望去,几乎所有的高楼上都散发着耀眼的灯光。把视线移向珠江河面,夜游的船只缓缓地向前驶去,船上迎风招展的五星红旗分外鲜艳。
正准备拍张合影,弟弟忽然大叫一声“快看”,原来是草坪上的星星亮起了灯。远远望去,许多明亮的金光点镶嵌在草坪上的人群中,实在赏心悦目。
时光匆匆,转眼间一年过去了。再过几天,国庆节就要来到,爸爸又要过生日了。回想起去年的家庭聚会,我不禁陷入了美好的遐想。